写给余光中

我们读过

你的诗

在秋天里，望向故乡，想念母亲

在许多个秋天里还有一个落叶纷飞的秋天

迷离了黄昏的月亮

作为背景，悬于你身后的天空

海峡浅浅啊，一艘轮渡

载负着淡淡的月辉，你是那唯一的诗人

将之与五千年文明关联

大唐的李白是你的兄弟

在岸边的崖石上铭刻你的诗句

那完满的约定还没有实现

余光中啊，自那以后，以及漫长而无奈的很多年

在我们互敬的杯酒中消弭成无声的叹息

乡愁的总和，是一封古老的信札

乡愁复调

余生里再无战争

是炊烟代替了硝烟

一湾浅浅的河流，和儿时一样，我们蹚过

在途中，我们窃窃私语

谈论着昨夜的梦境

我们大半生的时间将会于此河上来来回回

有船的话，乘船

没有船的话，我们就站在岸边

天空中的落叶和鸟影编织成月亮的家

沉睡的大地还没苏醒

但一切都在悄然发生，并改变着

我们的模样，衰老

行动迟缓，送走一个个曾经熟悉的老朋友

他们啊，当年多么俊美

在田野是奔跑，或者坐在夜晚的屋顶上

一起仰望星空

星空啊，璀璨，不计其数

这就是我谈论的乡愁，这就是我的呼号与人间回应

乡愁如梦

我望向远方

那里除了遥远，别无一物

故乡变成了代号

在日记本里，被我反复写进思念的诗句

除非那一夜，月光轻柔且朦胧

我再一次望见它

爱我的人张开双臂拥抱我

和美的岁月啊

自有它的迷人之处。所以，我一次次地回忆往昔

在雨夜，更加侧耳倾听

是不是父亲归来，他的脚步那么轻盈

和雨滴叠合在了一起

世界浩瀚，故乡渺小

更加微小的我在尘埃里混同

我呼喊，那空寂的声响

我停留，在院门外呆呆地瞭望

从月光深处传达出来的寒意包裹了我的身躯

故乡乌有，我看到树翼里微微的晃动

乡愁独白

唯有乡愁

才是真切

唯有我和父亲共同栽下的柳树

才能乘凉

那是一个蝉鸣悠悠的夏日，归来的和失去的

再一次交融，我听见年轮的叙述

文字和声音都变得模糊

池塘犹如镜子，照映我们的身影

我在荇草中寻找可爱的小鱼

它们隐身不见已经多年

它们是我的信使

从幽深的水底传递出一场皑雪的讯息，一切的融化

都不曾从人间消失

变成风，变成光，变成诗句

以十年为单位

我们一切回忆，想象，憧憬

拥抱一棵树吧

像拥抱父亲一样，像拥抱兄弟姐妹一样，那么亲切

也像拥抱河流和牛羊一样

大地是爱我们的，母亲更加疼爱她的孩子

当我们走出这片土地

就能感知到何为真正的悲伤和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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