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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春文艺

【青草地】荔枝老树(外二篇)

2020-01-13    来源:《永春文艺》2019年第12期 总第21期    作者:林雅萍  浏览次数:422
 

这又是一个收获荔枝的季节,小永春山好水好,近年的荔枝都是硕果累累,抬眼就能看见沿路的荔枝树挂满荔枝,苍翠的树叶被一点点暗红点缀,一棵树就能自成一副风景。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苏子用夸张的手法表达对荔枝的喜爱,我们都知道荔枝好吃,但吃多了上火。但是一句温暖的诗能养活一个异乡的人,一处别样的景致亦可挽留一段静好的时光,每年荔枝丰收总能勾起对儿时的回想。那时候的物质条件不似如今这般丰裕,所以屋前厝边的荔枝成了儿时对炎炎夏日的期盼之一,小伙伴们眼看着荔枝树开花,眼看着花谢了落在地上铺满一层又一层,眼看着枝头冒出小小的青青的长条的荔枝果,眼看着小长条的绿果子变得圆乎起来,眼看着圆乎的绿果子变绯红变暗红,壳子不再有尖锐的刺,而是慢慢圆滑下去。荔枝果的成熟过程让夏日时光每天都充满惊喜,小伙伴每天都要去树下看看,荔枝成熟了没有,掉下来没有。总有果子熬不过一个漫长的夏夜,每天清晨第一个到荔枝树下的小朋友总会有惊喜。

家中古厝边有棵上百年的老荔枝树,当年栽下这棵荔枝树的祖先名讳已被淡忘,却因为这棵树被称为“荔枝公”。老树的根龙蟠虬结,延伸出很远,有些甚至不甘于深埋地下,在地表弯弯曲曲裸露着;老树上百年的历史都圈成了年轮,使得树干粗粗壮壮,少不更事的我们在树干上写写画画,低矮的树干处仍旧斑斑驳驳;树冠直径十多米,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老荔枝树像座墨绿的大房子,带给童年的我们无限的欢乐,在树下挖挖蚂蚱蚂蚁、办办家家酒、跳跳房子跳跳绳,顺便等待一阵风过,带下几颗大荔枝。这棵荔枝树已自成一个地标,方圆几里都知晓,儿时出门或者回家,爸爸妈妈会问一句去哪儿疯啊,回答荔枝树那儿,就都知道了。

台风天是我们最开心和兴奋的时候,因为大风会吹落很多荔枝,大风过后的大雨会打落很多荔枝。那时候安全意识没有那么高,小伙伴们总会齐聚在老树下一起抬头望着树上的荔枝,荔枝砸到地板上是有声音的,一听到响声大家循着声音冲过去,当然只有眼疾手快的能抢到,其他人虽然会有一瞬间的失望,旋即抬头满怀期待继续等下一阵风来。嘴馋的时候,倒也不是没想过用长竹竿打下几个,但是总有一两个小伙伴扮演“忠臣义士”,跑去叫长辈来制止。

我们还有一个开心和兴奋的点,就是采摘荔枝和分荔枝的时候。那一天都是提前订好的,因为其他房的长辈都已故去,所以这件事情由我爷爷主持。我们掰着手指算着那一天的到来,就像对待重大节日一样。在那么高的老树上采摘,总会有不少漏网之荔枝掉落,这是我们小小年纪就已经参透了的,因此每个人都早早准备个塑料袋,期待着自己的袋子能像老树般丰收。现在想来,其实每个人半袋子的荔枝,不过是树上采摘的叔叔好心的“赏赐”罢了。采摘结束,一部分荔枝被当作工钱付给了采摘的叔叔,另一部分就是“荔枝公”后代们的口福啦。爷爷会先仔细计算每家每户应得的份额,然后将荔枝称重用袋子装好,叫大家一一认领。荔枝带给我们儿时的欢乐,在尝完荔枝后告一段落,但是老荔枝树带给我们的欢乐贯穿了我们整个童年时光。

时光荏苒,自己几近而立,早已嫁作他人妇,回家更多的时候是在处理一些人情世故,想来,我已多年未仔细与老树亲近。但是每年荔枝成熟的季节,却让久远的儿时记忆历久弥新。

我眼中的草包

常言“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自觉有个君子之交,想道与大家听。她叫草苞,我不懂名字的由来,反正大家都这么叫,顺口又好听,起码比她本人名字好听,她的为人顺便也把“草包”这个词的意义往积极向上的位置上拉。

我俩相识的时间跨度比我记忆中更长,我想从一件勇敢的事情说起。我们从小学开始同一个学校,但是我们并未走到一起,虽然彼此在各自的世界里都是逗比的泰斗式人物,但是我们真的不熟。高二开始同班,也各自混各自的小圈子。有次你多天没出现,来了的时候你的好朋友都好奇凑上去询问。我猜你当时肯定难过得快要昏厥,但是出于对朋友的友好,你尝试挤出笑容,但是话一出口眼泪就掉——你爸爸出车祸没了。我在不远的座位上站着目睹着这一切,我外婆的离世让我早早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我没办法想象你当时的伤痛,只是从你想要笑着把实情告诉朋友的时候,我知道你的心既勇敢又柔软。这件事让我一直记到现在,后来我才知道那时我的感受叫心疼。很奇怪我经常会想起这件事,可能在懊悔当时怎么没有大胆上去抱抱你。

你成为我的榜样源于高三那首小词。刚上高三,所有人都把弦绷紧了,我也是。然而我常常逃不出墨菲定律,越是在意越是努力就越出错,我觉得可以引以为傲的语文,第二次被老师说作文离题,我不知所措。好在我还算个积极肯向上的好学生,所以各处去找高分作文学习,无意中我看到了一首词——《她哭得最美》,写林黛玉的,时隔多年我仍旧记得其中美丽的残句。这首词的作者是草苞,你们想象不到这给我的震撼,你从那时候开始写进我的记忆里,并且轻松晋升为学习榜样。后来我的作文一直在年级被当范文,你有功劳,你肯定不知道。

后来高考,英语考试结束瓢泼的大雨,我们在路上相遇,一人撑一把伞,聊了一会,关于考试。我忘了具体内容,只记得你讲话都给我激情的感觉。后来你被一邻居接走了,我就自己一个人走。我们的成绩都不理想,你在三中补习,我在一中。第二年高考,我们成绩相差一分,期间我们没有任何联系,可是竟上了同一首大学的同一个专业。不同的班级不同的寝室,依旧没有给我们机会熟络,可是彼此都很兴奋有个老乡同班。我们还买了同一款拖鞋,在上游泳课的时候你穿走了我的,我想说你怎么那么马大哈,我鞋子比你小很多,关键是比你新好吗。再后来我们还不约而同考回永春上班。

上班后跟上学的时候一样,你仍是个积极分子,对该做的和喜欢的事充满激情竭尽全力。我们没有闺蜜式的交往,只是偶尔闲聊。我默默看着你的文章和动态,看你上山下乡做公益,挺着孕肚去给学生上急救课,我知道会有人不理解冷嘲热讽,但是肯定有人像我一样喜欢你难能可贵的赤子心态。你不知道我经常对我朋友说,别泄气,我有一个朋友叫草苞……

闲游“女儿阁”

稚子年纪尚幼,不宜远游,这些年的假期就把永春的景点都一一走过。私以为,游玩不论远近,天气晴好,爱的人都在,哪里都能成为风景,都能带来愉悦;况且永春山好水好,乡音听来异常亲切,小朋友更是到处都能发现新鲜,眼里心里都是美好。

刚入秋,却连连的阴雨,周末难得好天气。星期天在朋友圈的安利下,驱车前往马峰村。20分钟的车程,在孩子奶声奶气的问题中,转眼就到了目的地。山路还算宽阔,环山盘绕,有一半路应是后来拓宽的,路面还未被岁月着色。两旁的山上,没有刻意统一栽种的绿植,副热带的气候,并没有多少植物遵循秋天凋零的规律,郁郁葱葱的各种植物,丝毫没有萧瑟的景象。半路上,遇到一只小松鼠从山路上横穿经过,并不害怕车的引擎声,我停下车看它,它在路中间也稍作停留看了看我们,然后往山上去了。

目的地有个柔软的名字——“女儿阁”,一路盘桓而上,到达后最吸引眼球的就是吱吱呀呀缓缓转动的水车。这种古老文明现在已经不再作为灌溉工具,而更多是成为景区的景点,沉默地站立供人合影,这里的水车却是转动着的,给了我不小的惊喜。下了车,回过头看到一处小小的水流顺着墙壁冲刷而下,往上望去,坡上种着不少月季,五颜六色,开得热烈,开得欢乐。上山的小径,逼逼仄仄,整面山坡种满各种花和我不知名的植物,花的香味和植物的芬芳吸引蜜蜂忙忙碌碌、来来往往。小山坳上,用水泥铺成一方平地,一个木制的秋千椅,木头的味道还浓郁,坐上去荡着,看对面的山,看山坡上的景,看山脚下的小广场上小孩子研究健身器材,甚是惬意。山顶上一个小亭子,依旧是木制的,虽是人工,却也和这自然景色相得益彰,并不突兀。

沿着另一条小径下来,仍是灿烂的月季夹道,另一处山坳处一个小池塘,紫色的睡莲安安静静盛开,水里小金鱼悠闲游荡。美中不足就是池塘四周绿色的铁栅栏,不过基于安全的考虑,大家也能欣然接受。看完金鱼,转头就到了标志性的“梦幻小道”。小道上方搭了个架子,锦屏藤爬满整个架子,给小道编织了一道绿色的天然荫蔽,锦屏藤长长的气根被分开到两边用绳子拦住,中间恰好可以过人,紫红色的气根让整条小道看起来特别梦幻,听说这种藤也叫“一帘幽梦”,名副其实的美妙。

“梦幻小道”的尽头,是一个休息长廊,木地板铺就,有桌有椅,而荫庇这长廊的,便是那独木成林的千年古红榕。从远处看方能看得树的全貌,高大雄伟,望一眼,你瞬间能明白何为“树大就是美”。红榕老根旁几位老人随意坐着闲聊,恬淡平静,像一幅画,画名“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过了马路是一个小广场,有健身器材,有两个秋千椅。坐在这里的秋千椅上,抬眼望,女儿阁的全貌尽收眼底。如果条件允许,我觉得我可以在这秋千椅上晃荡一整天,看天边云卷云舒,看细流,看水车,看花花草草,看那参天的古木,也看广场上稚童们玩闹,这一切简单美好值得花费这时间,值得欣赏的眼光时刻追随。

如果你有时间,请来小城永春到处走走,这里很慢,所有美好都能等你慢慢欣赏;这里很美,每一处别样的景致都值得刻入你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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