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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听散文】不只是乡愁——读余光中

2021-04-02    来源:《永春文艺》2016年    作者:张家鸿  浏览次数:558
 

余光中曾有题词:“中文永春”,他很巧妙地把母语和故乡珠联璧合地融为一体,既有对母语的热爱,也有对故乡的深情。虽只四个字,却蕴含着丰富的内涵。他的题词在自成一家的书写中,体现了一个中文大师深厚的文化底蕴。

第一种解释也是最被大众所接受的,意思是用中文描绘的永春模样,是美丽的永春风光,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是美丽的永春人,逆境中迎难而上,幸福中知足常乐。这种解释的背后站着的是一个乡愁满怀的余光中。身在海峡对岸,心系故土家园,然而这份家国情怀,却不仅仅是永春这一片土地,它是整个中文大陆的。既是地理意义上的大陆,也是文化意义和精神意义上的大陆。“大陆”是一个内涵非常丰富的词汇,它是相对于宝岛台湾来说的。宝岛台湾像是一个淘气的孩子,偶尔与大陆母亲斗斗嘴,撒撒气,但是心对母亲却是牵挂不已的。台湾是余光中的创作根据地,是在这个岛上,余光中构建了自己的文学版图。随着台湾远离大陆的余光中,焉能不心生乡愁?

“永春”倘若不做地名解,则可以解释为,中文在蜿蜒流去的历史长河中将永远绽放出春天般的活力。如此说来,它强调的是中文即方块字的生命力。余光中在1949年随父母移居香港的前一年出版了第一部诗集,此时的他刚刚年满20岁。第二年又从香港移居台湾,就读于台大外文系。年近九旬的诗人,闯荡文坛将近七十年,他的创作灵感之河依然如当年那般清澈,他笔下流露出的就是一个个让中文读者熟悉又亲切的方块字。对于想要了解余光中的人来说,不应该仅仅知道他的《乡愁》,他还有一首名作《白玉苦瓜》。这是有别于《乡愁》的“乡愁”,于诗中描绘出的是浩瀚广漠又灾难深重的祖国母亲,“你便向那片肥沃匍匐,用蒂用根索她的恩液苦心的悲慈苦苦哺出,不幸呢还是大幸这婴孩,钟整个大陆的爱在一只苦瓜。”《等你在雨中》的浪漫、《大江东去》的苍凉与悲壮、《戏李白》的幽默与不拘,余光中笔下的方块字幻化出多种多样的神采,引人入胜,让人难忘。虽然余光中自称自己的写作有“四度空间”,他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四个方面的创作,但是我依然愿意只称呼他为“诗人”。在我眼中,“作家”与“诗人”虽有身份上的包含与被包含,却是有高低之分的。放眼周遭,作家是不少的,真正的诗人却只是不多的几个。诗人也不仅仅是写诗之人的简称,而是在自己的笔下一贯流露出赤诚之心的人,余光中就是这样的诗人。从这个角度来讲,诗人是高贵的,也注定是稀少的。他们及其他们的诗歌,是使读者大众从凡俗慢慢走向高贵的引路人。

真正的诗人是不为有限的地域所阻隔的,余光中绝不仅仅是永春的,也不仅仅是台湾的,他是属于整个中文世界的。因而,余光中的笔也不仅仅是乡愁,远远不止乡愁,只有乡愁的诗人,也许可以为家乡人所记住,却是无法被历史铭记的。因为太单薄了,不够厚重。他翻译的英美现代诗、土耳其诗选,都可以说是在忠于原著的基础上的再创造。

他的散文集《记忆像铁轨一样长》、《日不落家》与评论集《分水岭上》,是他诗歌创作之外的重要成果。只要真正走进他的散文世界,只要真正领悟他的真知灼见,你会发现余光中虽然白发苍苍,却是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

于乡愁余光中之外,我还看到了一个书虫余光中,倘若没有书虫的角色,那么余光中也许就不能写出风格独特的杂文以及深刻独到的评论。读是写的源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阅读是春水,写作就是春水边的青草,在春水的滋润与灌溉下日渐葱茏,显出生命与活力。

古今中外,但凡能够取得巨大成就的文学家,都是地道的爱书人,余光中也不例外。在《书斋·书灾》中,提及与书打交道的点点滴滴,无不令人动容令人感慨。“我的书斋经常在闹书灾,令我的太太、岳母,和擦地板的下女顾而绝望”,忍受不了的岳母甚至几度建议,“用秦始皇的方法来解决”,一把火烧掉得了。也许这话当中有几分玩笑的成分,然而不能忍受的程度已经可见一斑了。“那些漫山遍野、满坑满谷、汗人而不充栋的洋装书,就像一批批永远取缔不了的流氓一样,没法加以安置”。读书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藏书就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烦恼了。同一篇文章里,余光中还写到资深的书呆子都有一种不可救药的毛病,“他们爱坐在书桌前,并不一定要读哪一本书,或研究哪一个问题,只是喜欢这本摸摸,那本翻翻,相相封面,看看插图和目录,并且嗅嗅(尤其是新书的)怪好闻的纸香和油墨味。就这样,一个昂贵的下午用完了”。南宋陆游在《题老学庵壁》中有诗句提到自己与书籍长相厮守的快意,“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时光流逝了多少个念头啊,书虫们爱书的情怀几乎如出一辙,余光中与陆游的乐趣何其相似!

许多时候,看书并不等同于读书的。读书,是让眼前滑过一个个方块字,把字读进心里,引起心池的荡漾。而看书,并不一定需要了解书中的内容,只是把玩书的形体,喜欢书的模样而已。在资深的书呆子眼中,爱书不仅仅是因为其中内容的诱惑力,还在于书的纸张质感、装帧设计、排版印刷等肉眼看得见的诸多要素。如此看来,书已经不仅仅是书了,而是一个承载着情感的人了,是想见而不可得的梦中情人?是志同道合却毫无音讯的挚友?是血脉同源却形同陌路的至爱亲人?是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的兄弟?于《开卷如芝麻开门》中,余光中对自己是如此评价的,“为学问着想,我看过的书太少;为眼睛着想,我看过的书又太多了”。这句话中有自谦,更有真性情的流露。自谦的是自己读的书少,所以学问不多。流露的是爱书爱到痴狂,所以读过的书太多了,但是这种读书是随意的,想读哪本读哪本,读书并不是为了什么功利目的,开心就好,快意就好。因此,把余光中看做一个纯粹的读书人也是未尝不可的。

回忆爱书往事时,“在书荒的抗战时代,我也曾为了喜欢一本借来的天文学入门,在摇曳如梦的桐油灯下逐夜抄录”。想起陆蠡为了追讨被日本兵没收去的书籍,受刑致死。想起“文革”期间,无数读书人心爱的藏书被焚毁。余光中在庆幸之余,心中是充满沉痛的。爱书之人,仿佛全世界只要有书就心满意足了。但是在非常年代里,爱书又是身不由己,甚至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话说回来,对吾辈读者来说,学贯中西的余光中何尝不是一部中西交汇智慧生成的大书呢?读他的诗歌,读他的散文,读他的杂文,读他的评论,像是品读他人生的一个个段落。只要中文永春,我们都可以在美丽的方块字里领略大师的风采,受益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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