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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地】

笔筒(外三篇)

2023-06-07    来源:《永春文艺》(2022年)    作者:林建致  浏览次数:337

那一阵子,我们住在老家祖屋。我家有四间房子,几乎家徒四壁,简单朴素。读初中时,伯母迁往新家。我们向她家借一间房子,我独住。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架缝纫机,一把方椅,一个木制箱子,一张便宜的明星图像。现在,记忆犹新的是窗台上的一个瓷质的精美笔筒,还有一个小巧可爱的笔架。

笔筒上面呈四方形,白色。身子呈粉红色,上面有一枝梅花弯曲延伸,花朵精致优雅。在房间里,我觉得它显然是鹤立鸡群,魅力非凡。平时,我把钢笔、圆珠笔和毛笔插进里面。因为在家里自在、放松、温馨,笔筒变得优美,有一种较高的格调,也有几分雅趣。

房间里,普通的黑瓦白墙,简约平淡;廉价的小床,木质本色;白色的蚊帐,有几小块布丁。当然,较贵重的是蝴蝶牌缝纫机,那是母亲的结婚嫁妆,被我当做书桌。地面是朴素的黑褐色泥土地面,不怎么平整,也不怎么令人满意。

于是,唯一令我暗自窃喜的是画龙点睛一般的笔筒和色彩雅致、就像山峰的笔架。笔筒的色彩给我许多的盼望,内心洋溢着一股对幸福生活的向往。我在想象着,日子如笔筒一样,多姿多彩,多好!也真好!

有时,窗外的微风吹来,平等的自然风让我充满期待,我想家里若有如笔筒一样迷人的角落,那该有多难得。堂伯父家里,水泥地面,红色砖墙,漂亮栏杆,两层的楼房,都令我羡慕。每一天,看到他们有模有样的房子,心里总荡漾着一股股似有若无的爱意。

家里唯一的笔筒,居然与他家有一拼,算是一种火红的安慰。只是,大小差别太大。笔筒太小了,恰如细小的粉尘;堂伯父的楼房太大了,就像一座大山。两种之间差别就如天壤。

在心中,我渴望,渴望有一座像笔筒一样的房子。里面干净、整洁、耐看。笔筒,虽然只是一个小东西,却给我美好的想象。未来会怎样?当时我不知道,但是,像笔筒一样的美丽家园给我憧憬,给我望穿秋水一般的心驰神往。

后来,我家终于迁往新家。笔筒也作为最重要的东西,跟着我搬到新家的窗台上。看到笔筒,我就努力学习,有一种追求向上的愿望。“书中自有黄金屋”,笔筒给我一种鼓励。工作上,我勤奋追求。我要像笔筒一样,求学之路一样清纯、专一、屹立不倒。工作上,我富有激情、勤奋、努力,不计较个人得失。

再后来,我又搬迁,搬往五里街华岩社区2组。我终于有一套自己也想不到的房子。按揭比较辛苦,一家人平时省吃俭用。六年后,我们提前还清所有债务。家里居然有一架做梦也想不到的黑色亮泽的钢琴,供女儿弹奏、学习。作为父母,虽然对儿女做的永远不够,但是,一份爱心厚厚浓浓,天地可鉴。

新家里,地面瓷砖铺就,整洁平坦;天花板白色纯洁,装饰贵重的吊灯和节能灯;墙壁舒适中看,挂图装饰,神采亮眼;窗帘美丽大方,空调改善生活,热水器精致淡雅,所有东西,竟然处处是笔筒一般的格调与高雅,美妙与舒心。笔筒给我一种动力,送我一种积极。在流年里,我努力着,攀登着,争取到笔筒一般的日子。

于是,像笔筒一样的生活开始了,生活中充满了安慰、快乐、幸福、自信。

 

 

板车小章

 

伯父要建造一座土坯泥墙的楼房。那时,请不起拖拉机,更少有农用车“土炮”。房屋建在一座小小山前,必须运走不少的泥土。挑担工作效率低,又需要很多人,于是,伯父借了一辆板车,自家咬一咬牙,买了一辆新的。每一天都在繁忙地运土,确实提高了效率,缩短了运土的时间。

那时,林家只有两辆板车,另一辆是老两叔家的。找别人借用板车,毕竟欠人家人情,父母经常用肩挑背驮,解决一次次农村的搬运工作。比如挑稻谷,挑木薯,挑地瓜和挑芋头等。每一次,我看到别人家居然使用板车,护栏高达尺许,拉得又多,又省力,又快速,惹得我既羡慕又喜爱,恨不得自家也有一辆。

板车,多少次满载一路收获、喜悦和自信。放好车轮后,双手适当握紧车把,把车轴套入半月形的凹处里,听到“卡啦”一声响,就组装完毕,随时可以上路战斗,物尽其用,享受比较轻松和简单的运载节奏。

驾驭板车不用什么高难度的技术活,只要双手控制好车把,有耐心,有一定的力量把握好车架,慢慢地沿路的方向而走,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推板车,一幅画面扑入脑海里。上坡时,一个人推着板车,另外一人在后面帮忙,一起合作。常常有一个旁人见状,主动加入行列,帮忙一推,艰难地移走上坡困难的尴尬。这一种主动的帮忙,不少次同心共力的剪影深埋心里,温暖多少次内心,久久徘徊不去。

1989年,家里要搭建一座楼房。父母需从达埔运载木橼和木梁,向伯父借到板车,一辆又一辆,满载着分量不轻的木料,一次又一次,承载着辛苦、重负和艰难,迈着勇往直前和坚定不移的步伐,共同努力,相互配合,默契地把一大车又一大车木料推上一大段上坡路,推过一大段远路,举步维艰地运回老家。

想一想,父母咬紧牙关,汗水雨下,吃苦耐劳的模样,我不禁暗自心疼得发痛,为父母的付出心酸不已。特别是母亲,用板车拉着一车车石头,起早贪黑,常常累得气喘吁吁,脸蛋涨红。父母,用极大的努力,压力如山大,紧张又繁忙地安装了一个能挡风避雨的地方,托起了一个温暖、舒适和独立的新家。

板车,载满一个个人的故事,也搬运亲情和乡情。它们增添了一份份亲切的印记。岁月往前推动,板车的使用次数逐渐地减少,慢慢地走出视野。有时,长久不用,车轮几乎没有一点儿气,只好慢吞吞地推到一个不太远的小店里充气。这时,车轮才显得精神抖擞,浑身是力,运转自如。

后来,板车经不起时代滚滚前去的考验,终于被淘汰出局。伯父的板车也许久未用,车把和车架不再安康,车轮也是锈迹斑斑,丝毫没有用武之地。在感叹中,日子匆匆流逝,伯父也两鬓霜白,超出80岁的高龄。

板车震荡的声音,有时在脑海里响起。板车,因为驾驭的人不同,时而轻快灵活,轻松自如;时而沉重笨拙,步步艰辛。那一对对等距离的车轮印如此鲜活地展露在印象里,难以抹掉擦走。在灰暗的时光里,这是多么绚烂多彩、力透纸背的生活笔画。

 

冬夜洗澡

    

国庆后,气温渐渐下降,秋装开始登上日常的舞台,代替T恤和短裤。九十年代初,我正在读高中,学校没有备下足够的澡堂。我们又居住在外宿,没有热水,洗澡自然而然成为一个难题。

宿舍附近有一口水井,地处偏僻,在那洗澡自是可以避免害羞问题。开始还好,气温不高不低,洗澡简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那一阵子,在岁月里,夜晚绚丽迷人,拍着满意的节奏,飘着惬意的音符。

农历十月以后,风寒冷彻骨,冷流寒意逼人。井水相对比较暖和。大约在晚上十点左右,我静静地备好衣裤,提着房东的小水桶,浑身冒着冷气,悄悄地走到井边。开始一趟为难的不由自己的锻炼旅行。

由于天寒地冻,我伸伸手,踢踢腿,跳几下,绕井跑动几圈,活动一下筋骨。快速地提上一桶水,做好准备。我三下五除二,利索地脱下衣裤,全身剩下一件内裤。无法控制中,肌肉在颤动痉挛,牙齿在打架响动。我强忍一口气,把一吊桶水高高举起,坚定一下毅力,直接淋在身上,有一种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伴随一声啊的叫声,浑身满是难以承受的冷水。

一种冷气穿透肌肤,进入内脏,毛孔竖立起来,身心因为冰冷惨不忍睹,无奈又难受我快速地抹上肥皂,多桶井水几次落下,弄干净自己洗得臭味全无落得一身洁净。穿上温暖的衣裤,情立即澄清美妙。因为身强力壮,感冒没有一次侵蚀身上。原因在于,我免疫力强,有一个健硕健康的身躯,一种年少轻狂的自信,一次次气壮如牛的锻炼。洗澡宛如冬泳,化艰难为平常,化登天之难为如履平地。这是因为一直的坚持,逐渐的适应,达到“适者生存”,洗冷水澡已经开辟到习以为常的程度。

想到登万春寨第一次时,爬得极辛苦,气喘吁吁,多一个台阶都觉得困难重重。途中休息多次,可是,爬着爬着,几年下来,也爬了一千多次。腿脚适应难度,变得异常有力从容。攀爬游刃有余,轻松而简单。这就如记忆知识点,一次记不住,反复多次,也会熟烂于胸,甚至是倒背如流,准确而牢固,最后轻而易举。

缺少锻炼,身子自然又又弱,反应不灵活,开始的突破极不容易,历经全程困难比天大!锻炼一段时间后,日积月累,才会发现,困难被逐一征服,几乎可以化沉重包袱为零负担,浓妆重彩也可变得轻描淡写,肩负重担行走也可能变为轻松容易。于是,人生从容而自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战胜自己,超越目标,收获行云流水一般的顺利和流畅,体力更上一个台阶,水准更上一层楼。

 

 

烘衣服

 

近几天,天气较冷。在冬季,雨水失去分寸,过度充足,湿气很重。许多地方被笼罩着迷迷蒙蒙的雾气,宛如仙境一般,烟雾缭绕。玻璃上,地板上,瓷砖墙壁上,有许许多多小水珠。有的甚至有水流滴落的痕迹。不由打开记忆之窗,小时候,家家烘衣服的情景扑入脑海里。

春寒雨下,湿气一样较浓重。衣服挂在衣架上,不能自由晾干。尤其是小婴儿,经常撒尿拉屎,尿布和屎布得频繁更换。由于有时雨一直下个不停,阳光没有及时露出可爱的笑脸,发挥暖洋洋的功能。许多人家,不得以多了烘衣服的活儿。

烘衣服一般在土灶前或煤灶上。手拿着一件衣服,长时间放在火前或火上。衣服慢慢地被加热,不断地进行移动,正面反面多次折腾着,耐心且专注,磨练出一个个慢性子。不然,衣服某部位长期受热,很可能会烤焦,烤出一个个破洞,得不偿失,心疼不已。

加热一会儿,水蒸气开始上升,冒出一缕缕白雾。手也渐渐地温暖起来。妇女们把一件件湿布烘干,以备后用。衣服等一个部位又一个部位地被过滤过,全面晒干,晒出幸福和爱心,烘出一次次慈祥的亲情,以免委屈心爱的孩子,不会惹哭小婴儿,给出自己力所能及的舒适、干爽和美好。看到儿女穿上舒心的衣服,自然而然地心满意足,爱意自然平常地缓缓流淌。

家里挺忙碌时,腾不出手,就放上一个半球形竹篓。衣服放在上面,自发地受热被蒸干。有时一不留神,也会忘记需要照看的衣服,某部位过度烘烤,竟然着火烧焦,惹得一身怒火,一心不悦,自责和谩骂自己不小心,没有记性,神情可惜不已,叹息难止。

土灶和煤灶大部分慢慢地退出时代的舞台,取暖机开始流行起来。它们就像一个个小太阳,物美价廉,暖意浓浓,暖人、暖心和暖爱。一些家庭用洗衣机甩干衣服后,遇上较长期的雨季,有人就不得不用上它们。这时,取暖机们代替山芼火或煤火,偶尔开始担负晾干衣服的使命。

以前烘衣服不得已的干劲和火热场面已渐渐地少关注,甚至流出一地空白,被淘汰出局,现在基本较少能见到。但是,家家户户烘衣服火急火燎的印象占据大脑深处,在某一个时刻,被掀出来,灌溉过心田,滋润过流年。在思维里,烘衣服被拍成一个个一闪而过的镜头,依旧生动到刻骨铭心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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