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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余光中专栏】余光中的乡愁诗情

2019-01-03    来源:《永春文艺》2018年    作者:刘衍  浏览次数:984

    阳光灿烂的深秋,天空洁净得不染一丝尘埃。在乡音声声中,在永春桃溪流域之旁的留安山上,一座文学纪念馆映入我的眼帘。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任凭脚步去探寻乡愁澎湃的诗情。

    这就是余光中文学馆,文学馆依山而建,以海丝开创者留从效、三朝为相之留正的诞生地选址,彰显了文学馆延续文脉的宗旨。文学馆借鉴永春乡村的传统建筑风格,采用白墙灰瓦的立面形式,寓意着白纸黑墨的文学气息。当我驻足在文学馆前,抬头只见 “余光中文学馆”六个篆体大字,是由台湾著名篆隶间的代表书家杜忠诰所写,字体飘逸潇洒,令我不禁啧啧称赞。

    我知道余光中老先生,是从那首闻名海内外的《乡愁》开始的。“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著名文学大师、永春籍诗人余光中的诗歌《乡愁》打动了海内外每一位华人。虽我未能与余老谋面,但如今我竟亲自来到专为他开设的纪念馆,感受他老人家辉煌的文学历程。好像在此时,我正在与余光中老先生促膝交谈,依稀可见他的足迹踏遍五洲,他的手中之笔绘就比五洲更开阔的文学世界,他的抑扬顿挫的闽南腔调,逐渐走入我的心灵。秋风轻轻拂来,我仿佛还听到“龙吟四海”的游子余光中的吟哦之声,声声洒入悠悠桃溪,酿出浓浓的爱、沉沉的历史、醇醇的文化并催开了记忆之门。

    永春县洋上村,目前保存完好的余光中故居掩映在青山绿水中,那棵两百年光阴的荔枝树还是不喜不悲站在那里,树下,饱经风霜的一地老树根盘根错节,展示余光中家国情怀的根就在这里。永春是余光中的“父乡”,戊辰年1928,余光中出生在“母乡”江苏南京;1935年回永春小住半载;1950年,随父母移居台湾。大学始启文学路的余光中,长大后,“日间教英文,夜间写中文”, 他在诗歌、散文、评论、翻译、编辑之间纵横,得心应手,硕果累累,迄今为止,已出版各类专著50余种,其所得荣誉更是不能计数

一脚踏入纪念馆大门,在大厅正对面长墙上就是巨幅闽南风貌的红砖古厝,其上空白处就是那首余光中亲书的《乡愁》诗歌,同行的纪念馆周馆长介绍,馆内处处记录着乡愁,又不止是乡愁。有着鲜明时代烙印的乡愁文化发源地永春已有新解,那就是“别处乡愁永春寄。”引来一些寻找乡愁的人们纷至沓来,书写着乡音、乡情、乡恋和乡愁的别样风情。

拾级而上二楼就是余光中文学展厅,共分为三个篇章:乡愁四韵、四度空间和龙吟四海。“乡愁四韵”是馆内第一篇章,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章节,这首在1972年写就的《乡愁四韵》写道: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那酒一样的长江水/那醉酒的滋味是乡愁的滋味/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给我一掌海棠红啊海棠红/那血一样的海棠红/那沸血的烧痛是乡愁的烧痛/给我一掌海棠红啊海棠红/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那信一样的雪花白/那家信的等待是乡愁的等待/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那母亲一样的腊梅香/那母亲的芬芳是乡土的芬芳/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

余光中的《乡愁四韵》依次选用了四个极具中国特色和个性风格的意象来抒发诗人久积于心、耿耿难忘的乡愁情结。以“长江水”、“海棠红”、“雪花白”、“腊梅香”四个意象多侧面、多角度地抒写了诗人对祖国母亲手足相连、血肉相依的深挚情怀,体现了诗人独特的浓郁思乡情结。

那一年,余光中用长长的乡愁写下了短短的乡愁而泪满衣襟;那一年,带着闽南腔调的余光中吟下“一首用闽南腔吟唱,尤能贯串古今”的《乡愁四韵》时,忽闻悲风调,宛若寒松吟;那一年,余光中在北京定义乡愁是“立体的,是把空间加上去,乘上时间,乘上文化的记忆,乘上沧桑感”而使“乡愁”愈热愈烈愈浓。此刻,展厅音响里反复播放着罗大佑根据《乡愁四韵》诗句谱写成的苍凉曲子,循环中回旋着……

“桃溪蜿蜒的两岸,是我难忘的故乡”,在永春铁甲玳瑁山青青的草地上,在桃溪潺潺的流水声中,儿时的余光中和玩伴在这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无忧时光,留下了永不磨灭的记忆,体现了老先生的原乡情。

回溯是有印记的。1935年,余光中真实地与永春第一次相遇。那时祖父余东有去世,年幼的光中随父母前来奔丧。那年余光中才只有岁,在永春小住了半年,记忆里只剩下碎片,也许只有鼎新堂后的那几株古老荔枝树还在梦中出现。2015113日,余光中为之创作了43行长诗《五株荔树》,于6日带手稿回永春,并赠予“余光中文学馆”收藏。

原乡的情愫留住了思念的泪水。六十八年后的2003年九月,75岁的余光中才再度踏上永春。这一次没有父母相随,而是夫人范我存陪在身旁。“解我乡愁,幸有此行。”此行,余光中写下了这八个字。在为此行而作的《八闽归人》中,余光中用大段文字描述了一位游子返乡路上的见闻及心情。

“清水一湾舞白鹤,风光两岸映桃源”,从2011年起,余光中越来越频繁地返回“父乡”永春,并毫不吝惜对这方水土的赞誉。永春也伸出热情的双臂拥抱这位远游的浪子。201212月,“余光中文学馆”奠基于永春的母亲河——桃溪南岸;2015118日开馆至今,迎来了八方宾朋,乡愁情结传遍神州大地和海内外。

“真美啊,太美了!”同行的文友看着一把把彩色的雨伞被放置在展台、墙壁上,不停的赞叹。五颜六色的雨伞上被余光中亲笔写上了诗句。他原本出生在江南的南京,江南本是温柔的,江南也本是彩色的。

1928年九月初九重阳节,余光中出生在南京。“当日母亲怀孕是在重九前一日登高,次日凌晨生下了我。她所登的是南京楼霞山。……更不敢忘记,母难日正是我的民族灵魂深处蠢蠢不安的逃难日。” 这是余光中为传记《茱萸的孩子》写的序《九九重九 究竟多久》(1998年)一文的开头。

余光中的童年在多彩的江南——南京和常州度过。他称江南为“母乡”,而南京是其“诗心起跳的地方”,他的第一首诗《萨福投海》就写在金陵大学(南京大学前身)。

世事变迁,1937年,日寇全面侵华。为了与父亲聚首,余光中与母亲从江苏辗转逃进四川。他在四川度过几乎整个中学阶段。而此时的范我存(余光中夫人)也恰好逃难在蜀,他俩分别在那里度过了几乎整个中学时期和小学时期。虽说此时他们还没有见过面,但是这段日子给他俩的记忆都是深刻的,以至于直到现在,余老夫妇在家中的交流语言还是四川话。

1945年,抗战胜利,余光中随家人迁回南京,高中最后一年就读于同时从四川迁回南京的南京青年会中学。1947年,余光中同时考取金陵大学和燕京大学(北京大学前身),因时局关系,他选择入读金陵大学。在那里,余光中写下第一首诗歌、翻译第一部戏剧。而那一份来自燕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被珍藏起来,直到“余光中文学馆”建成,他才将之捐出馆藏。

1948年,父母南迁,余光中转学入读厦门大学,1949年迁往香港。19505月底,余光中随父母赴台湾。这一年,他22岁。

离乡之痛竟然因为那一弯浅浅的海峡。回望故园,时光不声不响,于默默无闻中被海浪带走的,不仅仅是魂牵梦萦的梦想,更是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悠悠故乡心。

这一别,足足用了42年才回波归渡。1992年,这一年余光中64岁,他首次返回大陆。“掉头一去是风吹黑发,回首再来已雪满白头。”(《浪子回头》1995年)诗人以诗的言语将四十多年的距离汇成一句话,多少感伤!多少无奈!多少悲壮!

心灵的颤动,触动了记忆深处最温柔的部分。余光中属龙,他自称是“漂泊的龙族”,他从基地高雄出发,海峡两岸,大江南北,处处传文学的雅音,高龄而如此高飞,为当代整个汉语文学界所罕见;这位文雄,宛然是一条文学的飞龙;不论在沪在港在澳,龙游于水,乐活不疲。” 台湾佛光人文社会学院文学系教授黄维樑在《健文士余光中的过去一年》(2014年)中这番描写,将余光中的匆匆步履绘出了一半,另一半在国外,美洲、欧洲、澳洲、非洲,都曾有过余光中高速飞奔的车辙。

大陆是母亲,台湾是妻子,香港是情人,欧洲是外遇。他在《从母亲到外遇》中写道。

乡愁,是余光中创作的主题之一。它盘旋在离乡的游子心中,浓得化不开抹不掉,就算用再多的文字也写不尽这许多愁。

就这样,余光中从海峡那边走来。1972年,余光中一挥而就的那曲《乡愁》迅速传遍海峡两岸、五洲四海。此后,诗人用诗人的方式、音乐人用音乐人的方式、朗诵者用朗诵者的方式,他们用各自不同方式演绎着,相同的是心中的那份乡愁。

乡愁浓,灵魂更重。凑巧的是二十年后的1992年,恰是余光中首返大陆的时间。

馆中一尊余光中的塑像惟妙惟肖,表情丰富,眼睛看着每一个前来观看的人们。站在他老人家的塑像前,不禁感叹时空的沧桑变幻,但化不尽余老心中浓厚的望乡愁。

“真正的乡愁,是立体的乡愁,是地理加历史的概念。”,余光中在《乡愁是一种家国情怀》中写道,就像一棵树,叶子要拼命往上冲,接受雨露阳光,根要往下,越扎越深。发展很重要,守护也很重要。

海峡的风声是悦耳的语言,传递着古老的乡音。江南的烟雨以及闽南的荔枝树永远留在余光中的记忆深处,阐释着乡情、乡恋和乡愁。

这是余光中的“大乡愁”,是人类普遍的情感,它跨越年龄、性别和民族。因此,怀“乡愁”、抒“乡愁”是不同时不同地文人墨客们的共同情愫。

“乡愁是一碗水,乡愁是一杯酒,乡愁是一朵云,乡愁是一生情……”2015年,中国中央电视台推出的纪录片《记住乡愁》的主题歌这样唱到。

是的,当我今天伫立在展馆里,感受着余光中老先生的澎湃乡愁诗情,内心对他老人家肃然起敬,不由得竖起了赞美的大拇指。

老先生于我,仿佛心灵相通一样,我也是远离故土四川,来到闽南大地,但我没有将我的故土遗忘,也把闽南大地当做我的另一个家乡。每次梦回故乡,我都感到我的身体被升得老高老高,好像要飞起来一样,我写的诗仿佛也冲天一跃,把那片灿烂的辉煌的火光接回温暖的大地......

留念的脚步驻足在展馆里不忍离去,直到同行催促才恋恋不舍离开。

走出展馆,夕阳的余晖洒下来,鲜艳的光影掩映着余光中文学馆,笼罩着永春的山山水水,美轮美奂。穿越久违的时光,目光再次定格在余光中文学馆那高大雄伟的建筑上。微风拂来,酥软地漫过我内心荡起的漪涟,一浪一浪又回归于宁静。

在这里,遇见,与文学大师余光中老先生美丽的邂逅,一股股暖意在我的身体内四处漫溢。逐渐清晰起来的是年轻时在课本里读到的“作者余光中”的俊逸神采,是耳熟能详的“文学家余光中”的诗人式俏皮、文人式犀利,还有亲人般的温情。朦胧恍惚之中,余光中老先生的一弯弯浅笑,正和我把酒对饮,抑或在梦中。这真是:“莫犹豫,尽情取一瓢饮吧,酣享秦时明月汉时风,醉卧长城内外汨罗畔。”

     守望的家园,诉说着乡愁行吟的梦境与往事!

2016.11.20日于洛阳江畔

2017.03.05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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